秦墨是只大胖丁

何必畏惧黑暗,因为星辰与你作伴。

无悲亦无喜

无悲亦无喜 1

佛说:世人总是躲不开六道轮回和三千世界。

“曾经有一个小和尚,因为一个女人,犯了两个很大很大的错,老和尚怒其不争,罚之以杖责,并且被赶下了山,再也不得靠近那寺庙,然后...”

“然后小和尚就被坏人给杀了,小和尚这么不听话,老和尚为什么不亲自杀了小和尚?”

“是啊,为什么。”

“也许,老和尚也怕犯杀戒哈哈哈,对了,景愚哥哥,你总讲这个故事,我都听厌了!咱就不能换一个吗?”

天暗沉的很,无星也蔽月,过了宵禁的城池,打更人来来回回的敲锣声,引得几处野狗叫唤。

“若书,多大的人了,老想着听故事,我看以后啊,嫁了人,得求着夫君给你讲。”

“哼,我才不求人家呢,我要让人家求着给我讲!”

景愚怀里抱着一个的黄口女娃娃,他坐在不知是哪家的府前石狮子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模模糊糊的讲故事,垂着腿一晃一晃的,抖的女娃直拽着他头发,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倒也不怕被人听见。

两人的模样无一处相似,不像是兄妹。

说来也稀奇,景愚到处漂泊,本无牵无挂,三年前,在林子里过夜时,隐隐约约听见哭声,从不远处的破庙里传来,赶过去一看,果真是一样貌七岁上下的女娃,趴在地上嗷嗷大哭。

景愚看不过去,对着女娃招招手,骗她说:“快来快来,听说这庙里死过人!变成了个会吃人的妖怪!”

“我...嗝..我母亲才不是妖怪!”女娃哽咽的骂道,揉了揉兔子眼睛,还追出来死命咬他。

一来二去倒赖上了景愚,他往东,女娃就往东;他上山,女娃也跟着上山;他逛花街,女娃也...

“我说姑奶奶,您老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啊?我这都迎合你脚程几天啦,你到底要干嘛?”

“你看见我哭!就要娶我!不娶我就得把我当女儿养!”

“嘿,多稀奇,小爷我惹过女人哭比你这辈子喝过的酒还多呢。”

“那我这辈子就喝一次酒!你就等于只惹我一个人哭过,反正你得带着我。”

景愚知道这女娃是谁,江南赫赫有名的陈府家的孩子,在庙中见她脖子上挂着个陈家独有特色的长命锁,并不是没有家,他蹲下身,盯着女娃认真的说:“跟着我只有吃苦,回家多好,当个千金小姐岂不美哉?”

“我...那里没有母亲了,那里不是家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片刻,景愚嫌弃的站起身,撇着嘴道:“那你可得走快点!我懒得等人。”说完,却慢慢悠悠的从花街往外走,走了几步回过头,见女娃还在原地,“跟上,晚了就没地儿睡啦!”

“嗯!”女娃啪嗒啪嗒跟上去,小辫子一颤一颤。

“以后叫我景愚哥哥,知道吗?”

“知道了,景愚哥哥,我叫宋若书,从那日起,随母姓!”她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却很郑重,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脖子上没有了挂饰。

“景愚哥哥?景愚哥哥!你怎么又发呆了?”

景愚回过神,笑眯眯地揉乱宋若书的头发,一言不发地搂着她从石狮子上站起身,就如同风吹叶落般,悠然自得的....翻上墙头。

打更人正好转角路过,只听的他嘀嘀咕咕的说:“奇了怪了,明明听到声音的...”四处张望地慢慢再走远。

宋若书手攀着景愚的脖子,乌黑的眼乌子滴溜溜转,压低嗓子道:“今天,就这吧!放水珠子,他们家有大池塘。”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坏了啊。”

景愚一边打趣着女娃,一边从衣袖里掏出颗水蓝色的珠子,往池塘中央一扔,奇怪的是,水面没有溅起一点水花和涟漪,就好像自然而然的融进了水里。

悄无声息——

完事以后,景愚就没有在人家府邸继续停留,抱着女娃一路轻功,赶回客栈。

暗沉的云雾中,有闷响的雷在翻涌,风雨欲来。翻窗进房间的那一瞬间,景愚将女娃往上一抛,三道道闪着银光的暗器掠过,说时迟 那时快,他伸出两根手指上下一夹,再用力掷回去,只听的重叠的一声“唔”后,他接住了落下的女娃。

不过是几个习武的普通杀手,能几次三番的找寻到他们的踪迹,看来背后一定有庞大的组织或者是...

景愚安慰的捏了捏宋若书的脸,道:“怎么这么多人想要你呢?”其实景愚知道为什么,但是却不能与女娃说明,其中的事实,是触目惊心的复杂。

宋若书没有回答,她已经朦朦胧胧的头一点一点地要睡着了,对于这种暗杀她也好、抢夺她也好,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只要有景愚哥哥在,她相信自己永远都会化险为夷。

到底还是小孩子,再怎么闹腾入夜了都嗜睡,景愚认命的轻手轻脚把女娃放到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转过身,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凤眼微眯,神色不明。

第一道雷从天际混合着雨砸下,没有点灯的屋子里,霎那间恍若天明,三个一身黑衣的死人,眉心一道刀痕,死不瞑目。

雷停了,雨越发大了,密密麻麻笼罩整个城池,屋子暗下来,又和黑暗融为一体,景愚手一挥,三人不见了踪影。

树影婆娑,蝉鸣蛙叫和着雨音,景愚倒头睡去,这一觉,两人就睡到正午。

一个鲤鱼打滚,宋若书从床上翻下来,懵了会,完全清醒后见景愚还在床上睡觉,又不想让景愚一个人呆着,她只能在屋子里蹦来蹦去,想找点乐子。真是的,都快饿死了!景愚哥哥怎么还不醒。

“景愚哥哥景愚哥哥景愚哥哥景愚...”

“姑奶奶消停会,我这不醒了吗?”景愚没好气的说道。

宋若书吐着舌头,说:“我先下去点吃的啦!你的姑奶奶要饿死了!”

一番洗漱后,俩人坐在客栈角落桌,啃着白馒头,天下事都集中在客栈里呢。

“诶!你知道吗?王老爷家啊,闹鬼了!”

“真的假的?”

“而且啊,今天早上打更人也说在王府附近听到奇怪的声音,却看不见人影!接着府里的丫鬟就看见了鬼!”

景愚挑眉看了眼宋若书咧嘴笑的模样。

“这么吓人?那可怎么办?”

“可不是吗,刚刚有道士去抓鬼,还被王老爷赶出来了。”

“这是为什么?”

“你一看就是外乡人吧?王老爷啊信佛!最讨厌道士了,觉得道士都是骗人的,可惜离这最近的云山寺,有三四天的路程呢!”

这...就有点难办了。

原定计划是景愚、宋若书假扮道士和道童,去王府抓鬼赚点银子。

宋若书扯着景愚的头发把他往下拉,贴着他耳朵,问:“和尚你会扮吗?从来没见你扮过。”

“开玩笑,你爷我啥不会扮!”

宋若书无聊的在屋门外来回踱步,嘴里嘟囔道:“每次弄扮相的时候都不让我看,和大姑娘一样害怕羞吗?”

景愚听到宋若书说的话,长叹了一口气,定神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乌黑的发落肩头,上挑的凤眼,眼角一点红痣,流露一丝邪气,早就变了,再像也变不回去。

“吱哑——”

宋若书见到和尚扮相的景愚,“啪唧”一下摔倒在地上,伸出手颤抖的指着他的脑门,道:“景....景....景愚哥哥...变秃瓢了!!!”

“轻点!”景愚一把拉起宋若书就往屋里推,合上门,说:“你嚷那么响会被发现的!”

“可是..可是你真把头发全剃了还自己在头顶上弄了这么多点点痛不痛啊这个?”急的宋若书连换气都来不及。

景愚知道她是关心则乱,不免有些好笑的说:“我的本事你不知道啊,障眼法罢了,你仔细看看你景愚哥哥像不像那么回事。”说着,双手合十,垂下眼帘,道:“阿弥陀佛。”

宋若书看呆了,直说:“像!像!真像啊...”

一身朴素的灰色僧衣,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摇身一变,眉眼间竟有宝相庄严之感,因心无所念,而眼无所依。

景愚缓缓地走在大街上,耳边叫卖声、孩童嬉戏打闹,却入不了耳、入不了心,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这样无欲无求无心的感觉,现如今,到能这样毫无波澜的一步一步的走。

不入世,何出世,不陷泥潭,何生金莲。

王府大门敞开,怨气横生,昨日被放进池塘的水珠子,散发出一种就好像是在血和烂肉里浸泡许久的腥腐味,普通人闻不出,但景愚知道,怕是这是池塘底下有不干净的东西把这珠子变成了水鬼。

原本这只是只被他封了怨念的落水魂魄罢了。

事情,有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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